梁挽倒是愈发冷静,后边一滴酒都没沾,到散场时,全场除了她,就剩下那个应届毕业生还清醒。 她不得不帮着黎文买了单,指挥小年轻把醉鬼们架上的士,而后和驾驶员嘱咐送他们到最近的宾馆。 至于后面的事儿,一帮大老爷们,想来也不会被劫色吧。 她摇摇头,搀扶起还坐在塑料凳上赏月的左晓棠,也叫了辆出租车,准备送其回家。 左铁公鸡喝醉酒后异常安静,全然没了平时的话痨属性。 梁挽任由好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行过绿水桥时,听到一声响亮的酒嗝。她侧过头,看到醉醺醺的蘑菇头姑娘抬起头来,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泪水。 “挽挽,是我不好!”左晓棠抽抽噎噎地道。 梁挽弹了下她的脑门:“干嘛?发什么酒疯啊你。” 左晓棠倏然放声大哭:“要不是……要不是我那天回去加班,要是我能陪着你,你的清白就不会……” “卧槽,你可别说了。”梁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尴尬地看了眼司机:“不好意思,我朋友喝多了。” 司机很淡定:“没事,别吐在我车里就行。” 梁挽连连保证,死命压着蘑菇头的脑袋在怀里,对方挣扎了一会儿,渐渐传出轻微的鼾声。 竟然睡着了。 她指尖碰了碰左晓棠的刘海,轻声道:“原来你一直在自责吗?” 梁挽鼻头一酸,有点控制不住泪腺,她十年的老友,嘴巴坏得要死,好几次差点闹崩,可每一次在她丧到不行的时候,总是能第一时间风雨兼程赶过来。 对比之下,她曾经睡过一张床,讨论过同一个男孩子,掏心掏肺对待的室友,却在她离梦想最近的那一刻狠狠捅了她一刀。 人心险恶,想起来便如芒刺在背。 梁挽转过头,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,一想起孟芸此刻在寝室里,有可能正用着她买的笔记本,听着她送的耳机,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时,不由得一阵恶心。 思绪混乱间,目的地到了。 梁挽付完钱,拖着神志不清的左晓棠下了车,临走时,司机喊住了她。 “小姑娘,早点上楼哈,刚才我好像看到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,你最好小心点。” 梁挽愣了愣,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,然而小区附近的马路空荡荡,连条狗都没有。她伸长脖子,发现十米开外还有个警卫岗亭,放下心来:“谢谢大叔提醒,我会注意的。” 司机和善地颔首,没急着离开,用远光灯帮两个小姑娘照明,等她们进了小区大门,才掉头开走。 梁挽吃力地扶着左晓棠上楼,替她脱了衣服擦了脸,再拖到床上盖完被子,折腾完后没待多久就下电梯了。 她不打算在公寓过夜,一来明早还有课,二来孟芸的事儿,也是时候好好算算账了。 步出门厅,寒气激得脖子一凉,梁挽没戴围巾,冻得半死,把毛绒外套的拉链又往上拽了拽。 深夜时分,整个城市都在沉睡,街头安静得没有半分声音。 她打开手机叫车软件,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,慢吞吞在界面上输入学校的地址。 路过街角时,隐约意识到什么,脚步忽而一停。 几步路之外的阴暗处,停了辆熄火状态的黑色宾利,车门边倚着道颀长身影,瞧不清具体五官,暗夜里唯有未燃尽的烟头忽明忽暗,被他丢到地上,拿脚尖碾了碾,随意踢到一旁的废水沟里。 场景有点像恐怖片的开头。 梁挽停在原地,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地试探道:“陆衍?是你吗?” 没人回答。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