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去,难免会牵连你们。若是家中仍在临安府的,便早些回去和家人团聚。若是已经安家在华京城的,日后若是太和楼再开,仍是会请你们回来。明目账册,我这处都有,切莫担心。” 伙计们面面相觑,他们早就听说乔靳不是真的大掌柜,可如今眼前这个,不是昭南王府的世子妃吗? 他们原本大部分都是从临安府调配来的,如今仔细想想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正是因为这太子妃从临安府来了,太和楼便也开到了华京城。 有个伙计在后小声问道:“如今北胡真有那么吓人吗?” 另个人回他:“还不吓人?镇国大将军都战死了,只是离着华京城远,又是天子脚下,一片太平罢了。” 又有个人嘟囔着声音说道:“我兄长便是在延庆道的,当了十年老兵了,俺家好几个孩子都是他兵饷养大的。如今却连生死都不知道。” “那义卖是好事儿啊,怎么能说被牵连呢?” 掌柜的轻咳一声,止住众人议论:“大掌柜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叫我们,都不远的。” 江茗点了点头:“多谢。” 掌柜的这便带着一群伙计散了,江茗转头对昭南王府的那几名侍卫吩咐道:“一人一个柜台,南侧的东西不论好坏,衣服一件换四十石粮食,首饰一件换二十石粮食。北侧的衣服一件换五石粮食,首饰一件换两石粮食。记住,不要银子,只要粮食。” 大胤物价,一两可以购得接近两石粮食。按照江茗的算法,北侧一件衣服不过是二十两银,一件首饰是十两银。虽已经是高价,但对于太和楼的要价来说,绝对是平日里买不到的价格。 而北侧的衣服首饰平日里卖的就是普通百姓,此刻一件华美衣裳不过只值二两银子,一件首饰一两银子。 但江茗也是特地如此的,粮食在古代算是硬通货,许多人家根本不愿出手,更何况是这时候。她若要卖了银子,中途又要去转买粮食,大费周章不说,还没了原本的意义。 能筹得多少粮食并不是重点。 重点是这个圈套,只要靖文帝愿老老实实的钻进来便是了。 而因他是皇上,江茗便只能以身做饵。否则只是引些小鱼小虾来,便失了先机。 江茗安排好一切,又叫人去外面吆喝,加上之前曾让张赫去放出风声,自己便坐在太和楼正中,等着人进来。不需多少粮食,但架势要做足了。 很快,太和楼门外便围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人,昭南王府的侍卫们有些放不开,若是平日里打打杀杀保家护院便罢了,这出来卖东西他们还是头一会儿,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羞涩,不知道该从何入手。 江茗见人来的差不多了,这才缓缓走到门口,一拱手,朗声说道:“诸位华京城的百姓,我夫君乃昭南王世子,如今在雍阳关奋力抗击北胡。 诸位应当知道,前不久我带着父亲的棺椁从雍阳关回来,那时雍阳关所余粮草仅够全城百姓将士三月生计。而今一月已过。 父亲驻守延庆道,因之前山西大旱,为救灾情调动就近延庆道军粮,至今未归还。延庆道之前的将士便是在不知军粮何时抵达的情况下,和北胡狼骑一次次的交战。 若是诸位家中有年长者,可问十余年前北胡如何侵扰大胤,如何在华京城外掳掠。雍阳关乃天险,可守。但若没了粮草供给,便无人能守。 我盼望夫君归来,那些雍阳关的将士也有各自的家人期盼他们平安归来。白发父母,稚嫩幼儿,还有同我一般的妻子,都在盼着他们平安归来。 我身为太和楼的掌柜,今日在此义卖。不收银子,只收粮食。首饰两石粮食起,衣裳五石粮食起。只求有余粮人家,助我大胤将士早日凯旋。” 江茗说话一句一顿,不卑不亢,始终是站直了身子的。 她怕吗? 其实是怕的,以身做饵岂是如此简单?稍稍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。 可若要让她坐以待毙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 不尽人事,怎能期望老天怜悯改命? 冬日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,江茗呼出一口白气,再次冲着人群拱手行礼,转身进了太和楼。 人群静止了片刻,面面相觑,一时不知道该先说太和楼今日真是便宜至极,还是该说太和楼的掌柜竟然是昭南王府的世子妃? 那这寿谦票号岂不也是……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