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走得稍有些距离,江茗这才开口问道:“同舟,原本母亲房里也不只有你一个伺候,如今人呢?” 同舟规矩回道:“原本还有一个大丫鬟,夫人看她年纪到了,便给了她些银两首饰,放她出去了。” 江茗:“府里的下人,放了多少?” 同舟回道:“放了大半。” 听了这话,江茗眉头蹙起。这贵门当中鲜少有这样放下人出去的,殷楚当日不就是因为遣散了一批下人,到了这时候还一直被人念在嘴里?卫氏平日是最在乎他人口舌的,字里行间都是切莫让他人看了笑话去,切莫让他人说了闲话去,怎得到了这个时候,反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呢? “府里,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江茗问道。 同舟偷偷看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殷楚,抿了下嘴唇。 “你说便是,世子不是外人。”江茗说道。 同舟这才开口:“茗小姐,夫人这般遣散下人,实属无奈之举。原本茗小姐大婚,将军和夫人就置办了满堂的嫁妆,府里的银子哪儿够再嫁个宛小姐啊?可宛小姐那毕竟是要嫁入天家的,这些东西俱不可少,甚至……”同舟说到这儿,又努了下嘴,不再说了。 江茗停下脚步,看向同舟:“话说了一半,便说下去。你这也不是搬弄府中是非,而是为母亲好。你若不说,我如何能帮得上忙呢?” 同舟深吸了两口气,似是下定了决心,又开口道:“将军在延庆道上,许多军资,奖赏手下的银子,其实都是从咱们府上出的。将军说,这银子不是赏给他一个人的,而是赏给所有延庆道的士卒的。库房里的东西不够,夫人一开始是和宛小姐商量着,搬空箱去的,日后再慢慢补给她。可宛小姐不肯,说是若被人看出来了,自己日后如何在太子后宅自处?如何御下?甚至嫁妆都不能比茗小姐少,因为她要嫁的可是太子。宛小姐会说话,三言两语就将夫人说动了,夫人没办法,便想法子给她凑嫁妆。将自己的首饰什么的,压箱底的,全都拿出来给宛小姐备上了。” 大胤律令有明文规定,女子和离在追讨自己陪嫁的时候,除非是犯有大过,例如通\\奸、不孝这类,否则大胤是绝对支持女子将所有当初的陪嫁带走的。 正因如此,正常家宅当中鲜少出现虐待妻子、媳妇的事件,因这门当户对的嫁妆可是不少,若是带走,对夫家也是一种损失。 另有些童养媳,亦或是陪嫁少的,自然在夫家的地位便低了。 这事儿江宛和卫氏都有过错,卫氏错在不应拿空箱子去糊弄,就算日后会再补,说大了也是欺君之罪,更是让江宛无甚脸面。 而江宛呢?不体谅父母养育之恩,使着脾气非要充大,也是恼人。 江茗摇了摇头,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,原是因为这个。真是一文钱憋倒英雄汉。卫氏原本就不怎么会管家,如今接连嫁两个女儿,自然捉襟见肘。可她宁可被人闲言碎语,也不来找江茗求助,倒也是一份为母的心。 同舟这便说道:“还是请茗小姐去劝劝宛小姐,若是府里没这么多东西,难不成还不嫁了?” 江茗笑了笑:“容我想想。”说完,她便和殷楚两人走出了江府。 两人走在路上,殷楚思忖半天,这才问道:“方才若是我同她去了,你怎么办?” 江茗回道:“不怎么办,明日休书拿来,天大地大,各自为家。”她看了殷楚一眼,又说:“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去。” “为何?” 江茗想了想,往殷楚那边靠了靠:“相信你,知道你不是个为美色所迷惑的人。” 殷楚笑着摇头:“江宛美吗?” “至少比我好看。”江茗答道。人家那是女主的配置,自己只是个女配的配置,能比吗? 殷楚端出了那副惯用的无赖嘴脸:“自然不比你好看。本王娶妻,当然要娶最好看的那个,不然如何配的上本王的容貌?” ………… 翌日早晨,江茗起来的时候殷楚已经不在身旁了。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刚要起身,却看见枕头旁放了一个小小的艾虎,正是用艾草、竹子和铁线编的。 竹子削成小小的细条,边角磨得圆润,一丝突兀都无。艾草新鲜,散发着清香。 江茗将那艾虎拿起来,放在掌心,仔细看了又看,这铁线走的方向,竹子弯的角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