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楚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一下,还是被这个笑容闪迷了眼,他停了一瞬,随即笑道:“没有。” 当日的殷楚是什么样子?虽是调皮些,可却随了昭南王的温润性子。从不像同龄的那些男孩子,非要在小贵女们面前显得自己有多厉害,欺负的小贵女们一个个的直流眼泪。毕竟他也是皇长孙,必然要为自己的弟弟们做些规矩的。 “真的?”江茗不信。 “真的。”殷楚沉声说道。“那你呢?小时候被人欺负过?” “噗。”江茗笑了出来:“十岁之前我不记得了,但十岁之后,根本没人敢欺负我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殷楚笑得温柔,伸手揉了下江茗的头顶。 “你干什么呢!”乔靳和飞浮两个人看着这边,见到这种情况,两人同时拍了桌子,站起身来。 殷楚和江茗同时转头,看向那边两个激动的人,一副要来和殷楚拼命的样子。 江茗想了想,也转头看殷楚,一拍桌子:“谁让你摸我头的?!” …… 到了夜里再深的时候,殷楚见乔靳喝的有些醉了,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,便吩咐了人去备轿子。一顶轿子送乔靳回去,一顶轿子送江茗回去。他又担心江茗安全,便主动送江茗回府。 轿子从如意居出来,拐进小巷,殷楚站在轿外,江茗坐在轿内,轿柄吱呀吱呀,月亮半圆半弯悬在天上,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两人隔着一布帘子,各自想着心事。 大抵是从快乐突然进了冷清,谁都有点不习惯。 过了片刻,江茗突然在轿内开口道:“多谢世子送我回府。” 殷楚嘴角勾起:“不必。” 屋檐上面隐隐有人影闪过,蛰伏在黑暗当中,一言不发,只静静的看着这顶轿子走过。时间像是在这个时候无限拉伸,拉伸进了阴影,再从另一头钻出来,消失与存在都无声无息。 殷楚抬头看了一眼四周,沉声对江茗说道:“我就送你到这儿了,突然想起还有些事。” “世子请便。”江茗答道。 殷楚站定在原地,待到抬着江茗的小轿转了个弯,他这才转身,看向屋顶:“既然来了,就别遮遮掩掩了。” 另一侧,小轿当中,江茗开口轻声问道:“有人?” 飞浮应道:“有人。十三个,都是功夫不差的。” “目标是殷楚?”江茗想到上次殷楚受伤的模样,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 “嗯,应该是。”飞浮补充了一句:“方才这些人一直跟着轿子,我们走了,他们却未曾追上来。” 远方现今连狗吠的声音都没了,狗也怕恶人,只是不知道它怕的究竟是哪个恶人? 好似过了良久,江茗终于开口问道:“他会死吗?” 飞浮如实答道:“不知道。” 江茗幽幽的叹了口气:“下轿,我们回去看看。” 飞浮是真的没有料到江茗竟然有这般打算,她连忙摇头:“小姐,不行。这群人尚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什么功夫,何况人数众多,若是我们贸贸然的回去了,出个意外,或是被记下面孔,日后来寻仇,我怎么同乔靳交代?” 江茗看了她一眼:“风里来浪里去,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还怕这几只藏在华京的富贵虫子不成?” 飞浮无奈,叹了口气:“您是小姐,您说了算。” 江茗又将手里的帕子递给飞浮,自己另拿了一块带在面上:“做好事不留姓名,别让人看见,遮住脸。” 飞浮按着做了,江茗塞了些零碎银子给了轿夫:“知道什么叫做该说的说,不该说的不说吗?” 轿夫接了银子,连忙点头:“小姐您放心,我们都是如意居养着的轿夫。不该看的不看,不该听的不听,不该说的不说,我们都懂。” 既然是如意居的轿夫,江茗这便放心了,自己带着飞浮转身往回走。 江茗心里砰砰直打鼓,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喝了太多的酒,已经犯糊涂了,还是为了那一年多后会战死的殷楚,亦或是只是为了今晚这一场酒。 人果然不能吃太好的东西,吃了就会心软,做些出格的事情。 转过巷口,江茗眉头微微蹙起——这正处于战场中心的、那个以一敌众却仍然显得游刃有余的人,是殷楚? 殷楚听见脚步,以为是这些人的援军,他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,将他踹的直接飞了出去。借着这个空档,他看到江茗站在那拐角处,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。就算是她用帕子遮住了半张脸,她的那双眼睛,他却记得清清楚楚。 一个黑衣人闪了过来,瞄着殷楚上次受伤的左臂挥了过去,殷楚一个侧身,发尾轻甩,擦过脸庞。他又转头看江茗,目光犹如黑夜繁星,亮的让人心惊。 江茗小声对飞浮说道:“去帮帮他吧。”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