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帝一拜:“陛下,延庆道的军饷,实在是不能拖了。山西大旱,灾民流利,再让那北胡贪了便宜,趁机进犯,内忧外患啊。” 说来可笑,也不知是谁想的法子,竟然先将延庆道的军粮送去了山西,用以缓解灾情。可一来二去,延庆道竟然凭空少了军饷,支出记在了兵部的头上,粮食银子却是一样没见着。 靖文帝问:“山西巡抚同布政司呢?不是领了粮食银子去救济了吗?怎得还占着延庆道的军饷?” 这边是崔贞和江衡最为恼火的事情,这山西巡抚和布政司皆是萧罗的门生,两人从中作梗,扣着朝廷拨下来的粮食不发,只让商贾拿粮出来低价买百姓的地,从中牟利。这事儿他们没法弹劾萧罗,但总要揪着这巡抚和布政司下手,延庆道的军饷,怎能也让他们吞了? 萧罗连忙回道:“皇上明鉴,粮食发下去了,还布好粥棚,可这旱情不减,朝廷拨了再多,也只是个无底洞一直往下添东西啊。” 他转头看向江衡,嘴角一挑,恨恨说道:“大将军,萧罗我敬你为国厮杀,是条汉子。可咱们不能做一样,说一样吧?既然今日你非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,那我也不好再客气了。” 江衡皱起眉头,他肤色原本就深,体格魁梧,这么一做表情,实在凶煞人了:“你说什么?” 萧罗走到江家桌席前,说道:“大将军表面为国,可还不及我那表兄,愿意将家里的银子捐出来。方才崔尚书说玉风阁首饰价高,是吃人的首饰。可你们看,大将军府的女眷,身上穿的、用的,哪样不是最顶尖的?前两日我表兄还与我说起,大将军府因着皇上赐宴,要求他们送上最新的衣料首饰进府,以供挑选。放在宫中,这是常事,皆因皇上乃天子,皇后母仪天下,贵不可言。可在民间,对玉风阁来说,却是头一遭。我那表兄原本不甚愿意,后耐不住胁迫,只好送去,开了头回,这才来同我说起。否则便是我,也不知镇国大将军竟然是这般仗势欺人。朝堂上口口声声为国为民,自己却不知背后做些什么!” 江衡听了,转头看向卫氏,眼中惊疑不定。 卫氏连忙摇头,江衡这才怒喝:“血口喷人!” 萧罗摇了摇头:“大将军,原本太子与你府有婚约,你不久便是太子岳丈,实则应当以身作则。或是日后,你是否因着权柄愈高,为人更为跋扈呢?”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之语,江衡一介武夫,被堵的话也说不出。 江衡在朝中树敌不少,皆因当官为吏都各自站队,各有各的圈子,而他偏生不肯。他是武官,根基并不在华京,更不会和文官一般文绉绉的搬弄口舌,只以为天下男儿都应当铁骨铮铮,玩不了这样的弯弯绕。 加之江衡深受圣宠,若因着婚事,同萧氏拴成一根绳上便也罢了。可他却对萧罗一而再,再而三投来的橄榄枝毫无兴趣。对于皇后一族来说,便从可以拉拢的对象,变成了眼中钉。加上他今日抓着山西巡抚的事情不放,萧罗必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,若能就此打落,使自己独宠于靖文帝,那便是最好不过了。 江府桌席上卫氏满面惊慌,江劭睁大了眼睛的不可置信,江宛慌乱之间,向殷畴投去求助的目光。 殷畴冲江宛眨了下眼睛,目光瞟到江茗,挺直了身板,慢慢的站起身来。他出场的时候到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江茗:啧啧啧,看吧,就说当日这些东西来的时候不对。 江宛:发生了什么?舅舅你怎么了舅舅? 第28章 殷畴一站出来,便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。 几位对着山西大旱一事颇有微词的,此刻俱都在心中叹了口气。萧罗乃皇后亲兄,萧氏一族如今颇得圣宠,把持朝政,若不是上面还有位宰相丰忱压着,怕是早已经乱了套。 这次的事情,由山西那里就一层层的瞒着,有位知府忠义,见不得百姓受苦,所写疏文也被通政使直接扣了下来。 靖文帝远在京中,确实不是万知万能,被蒙了眼睛捂了耳朵,下面的疾苦便一声都传不到他耳朵里了。 只是萧罗等人胆大,粮食不够就伸手伸到了延庆道,原以为江衡同他们应当是一条心,即便不是一条心,看在日后嫁女儿的情分上,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 谁曾想,江衡那是兵营里长大的,营里千千万万热血男儿,那才是他的兄弟。这萧罗算是哪根葱?压根就不放在眼里。 如今太子站出来,必定是要为自己的母族说话的。萧罗本就占了上风,此刻再有位高权重的人使力一推,江衡再硬气,也只能先倒上一倒了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