殊不知,在他们走后,树荫里挂下一根青蛇来,吐着猩红的信子,眼底闪过狡黠的意味。 睡着的南栖是饿醒的,肚里咕噜叫个不停,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。小腿上伤口撕裂的疼令他瞬间清醒,他下意识朝身边摸了摸,没人,又紧张地看向泥鳅平日里待的水沟,撑起身子去瞧,也没泥鳅,就连山洞内都空荡如旧。 南栖坐在薄叶上,懵了。 往前泥鳅只能在水沟里待着,连出门都要他携带。如今,泥鳅会化人形了,会走会跑,且术法还不错。 那么,他便能走了?能离开自己这处小地方,也能离开长沂峰。 南栖愣怔,刚睡醒,还未有大喜大悲的情绪。他缓缓低头抓起盖在身上的外衫,送到鼻下嗅了嗅,空寥得像一场梦。不知怎的,伤感顿时涌上心头,豆大的眼泪掉在手背上。他用力揉了揉眼睛,眼眸湿润,万分难过地小声抽泣起来。 才哭了一会儿,就听来人问:“怎的哭了?” 苍玦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,吓得南栖周身一震。他扭身看着逆光走向自己的苍玦,愣愣地张嘴。柔软的唇上下贴合,一下子说不出话来。 倒是他的肚子,应景地喊了一声。 南栖猛地捂住,耳后微红,烫得厉害。眼角的泪珠子“啪嗒 ”一声掉下来,委屈坏了,便连这个肚子都在欺负他。 苍玦无奈地走近,拿了点吃食给他。 南栖为了掩饰尴尬,抓着小鱼干就统统往嘴里塞。半晌噎住了,还要劳烦苍玦去取水给他,好不麻烦。 苍玦的气色已经缓过来了,不似昨夜那般差。他吃了丹药,也给了南栖一颗。南栖问是什么,苍玦也不细答,只说是对伤好。南栖嗅了嗅,闻见一股草药味,索性塞进满是小鱼干的嘴里,还未嚼出丹药什么味儿,就咽下去了。 “我看看伤口。”苍玦靠近,常年征战的身躯意外地带着一缕檀香。 南栖闻着安心,蓦地低下头,稍稍地把小腿挪过去一点儿。 苍玦施法,使他的伤口愈合了。 “啊……”南栖想阻止,已经晚了,“你身体不好,不能为我……” “我没事了。”苍玦只给南栖留了一颗丹药,其余统统咽入腹中。眼下他为南栖治愈一道溃烂的伤口,也不算费劲。他自认为南栖区区一只小麻雀,受不住颇多磨难与苦楚。 苍玦起身:“好了,已无大碍。” 南栖摸了摸小腿,惊愕道:“真的不疼了!” 苍玦想应声,一开口,忍不住咳了咳。 “怎么了?都说不要为我疗伤,我不疼的。”南栖关怀问道,露出一丝愧意。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夜里做梦,梦到腿疼给喊出声了,苍玦才忍着虚弱给自己疗伤的。 想到此,他心中瞬间十分沉重。 苍玦摆手:“无碍。” 他确是不宜为人疗伤,也不知道这丹药能帮他多少。但这些都不碍事,他是天帝的臂膀,天界的上仙,远比一只麻雀精能熬。多少年来,他受过的伤,面过的死亡远远多于这些。 就像是书生提笔写一个字,画师落笔点一朵梅般。疼痛于他来说,是习以为常,是不该作声。可这一声咳嗽,独独烙进了南栖心里。 长这么大以来,除了他那个已经记不起样貌的爹爹外,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了。南栖感怀在心,眼眶发涩,忍不住多瞧了苍玦两眼。担心苍玦发现,他稍稍偏过了脑袋。 可苍玦没发现,他又耐不住要去瞧苍玦。 所幸苍玦并未仔细看他,更是没注意到南栖这点不打紧的小心思,反倒起身走远了一步:“起来走走。” 南栖应声,连忙站起身来,一个踉跄,苍玦上前扶住了他。南栖跌在苍玦怀里,耳后是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