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,阎王爷也舍不得来收朕的命。但她知道,即便是她日日夜夜守候,他也撑不过这个冬天了。 许是被她盯得久了些,楚晔眉心微微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双眸。 “你来了。” 苏语怜抬手拍了拍他腹前的被褥,柔声回道:“是的皇上,臣妾来陪您了。” 楚晔舒展了眉头,笑了笑,“朕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。” “皇上可是梦中,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?” “朕梦见了歆儿。”楚晔的神情变得极为温柔,慢慢讲述着方才的梦:“朕梦见了初次见到她时的场景。那时朕还只是太子,着急回宫,马车便赶得急了些,在街道上横冲直撞,差点撞上了穿过街道的孩童,是她勇敢地从马蹄下救了那个孩子。” 歆儿便是那位皇贵妃的闺名。这个故事苏语怜已听过了很多遍,故事的后来,少女拦下了马车,执意让马车里的人下来。 金贵的太子不耐烦地下了马车,便被怒气冲冲的少女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。怒气使得本就娇俏水灵的少女面孔愈发鲜活生动,太子殿下只一眼便着了魔,都顾不上被骂了,随手解下腰间的佩玉塞到少女手中,叫她三日后在此等他,让她骂个够。 苏语怜顺利同楚晔关系亲近起来,也要感谢这位皇贵妃。那日,喝醉了的楚晔将她当成了心上的那滴血,拉着她痛哭流涕地说他有多么思念她,又絮絮叨叨地颠三倒四地描述他们初见之日的动心。 爱而不得的痛,上辈子的苏语怜尝到了极致,她有时候甚至会想,不如杀了谢嘉,死了一了百了,没了盼头也就好了。但她看着楚晔,才惊觉,没有盼头的人生到底会有多绝望。 楚晔发觉了她的心不在焉,停了下来,又笑道:“你走神了,是不是朕太啰嗦了?” “没有。”苏语怜回过神来,替他掖了掖被角,突然问道:“皇上,您是不是秘密征召了晋王殿下回京?” 楚晔昏暗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语气里的笑意隐去,低冷地逼问道:“既是秘密,你又是如何得知的?” 苏语怜平静地同他对视,“皇上不必怀疑身边人,臣妾是猜的。” 楚晔自己的身体,他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。大限将至,他不得不为身后事尽早做打算。太子羽翼尚未丰满,皇子们年幼无知,朝廷中各派势力,朝廷外各地王侯纷纷蠢蠢欲动,他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,又能镇的住这暗潮汹涌的一江浑水之人回朝坐镇。 而最好的人选,便是手握十万玄武军的晋王殿下,楚琅。 上辈子发生的一切,证明了楚晔的确有先见之明,若不是晋王及时赶到,太子背上弑父篡位之名,但在宁王眼中怕也只是个马前卒,最后皇位势必要落到宁王手中。 苏语怜望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一些同情,此时他还不知自己亲手立的储君,已经迫不及待地联合外人要弑父夺位了。 楚晔沉沉地盯了她许久,最终闭上了眼眸,无力道:“罢了,你若是想害朕,朕早死在你手中了。然,事关重大,爱妃务必严格保密。” “皇上放心。”苏语怜语气沉着地安抚道:“臣妾同父亲,都会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。” 她后来才知道,她初入宫的那一年,苏翎被气得在家躺了大半个月不上早朝,还是楚晔亲自去丞相府将他请了回去,直言国不可一日无君,国亦不可一日无相。 第二年,楚晔特许她回家探望双亲,她一进门便给爹娘磕了三个头,整个丞相府的人吓得噗通噗通齐齐跪下,不敢动弹。 若是说这世上还有人会无条件包容她,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能原谅她的人,除了爹娘,还能有谁呢? 苏语怜亲手伺候楚晔服了药,用了晚膳,又陪他说了会儿话,这才告退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