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多久没有见过雾镜这般无忧无虑的模样了?当年他愿陪她在山中抓满山乱跑的野山参炖野鸡吃;陪她翻过几座山,就为了看看冬日山顶的雾凇;闲来无事也总爱唤上她,去林间的溪边走走。 山林空旷,回荡的全是她的笑声。 曾有那么一段时光,他都想放弃一心要求的所愿,只与她一起。 只观落日,只赏星辰,只圆她梦。 “真人,你怎不好奇我日日和你在一起还结交了哪位朋友呀?”雾镜忽然从溪边转过脸来,脸上笑意渐淡,就这么望着他,眼神复杂。 弦一一时竟不敢靠近她,只远远地站在原地,故作云淡风轻地问道:“何人?” 雾镜低头轻笑了一声,望着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:“许是我对于你而言,真的不重要。哪怕我极力想带你回到曾经一切还未曾发生的时候,你留恋的也并非是我。” 弦一脸上的笑容顿散…… 雾镜被他封于画卷之中,却不影响她在阵图中从他的识海里化形。 她蜷缩在溪石上,眼里的哀伤渐渐变得绝望:“她叫摇欢,在无名山上日日陪伴着我。我修为尽散只剩原型时,是她日日伴我入眠,每日外出回来时总会记得给我带些小花小草,护着我到重新化形。而你,却是想要食她精魄的我的仇敌。” 最后两字,她近乎是咬牙挤出来的,那殷红的唇似被她咬出了血般,红得刺目。 话音一落,她从溪石边犹如风一般,顷刻间化得无形,再出现时,已倚在他的胸前,那尖利的指甲抵着他的心口,犹如一副钢爪。 只要她用力,随时就能抓破他的心脏。 “我只问你最后一遍。”雾镜抬眸看着他,眼神坚毅:“我愿陪你入混沌,永生永世也无妨,你可愿意放下这一切跟我走?” 弦一垂眸望着她,微微苍白的嘴唇翳合了两下,竟似这个问题尤其为难一般,让他难以开口。 雾镜眼中那点希翼渐渐就如被风吹灭的烛火,摇曳着,一点一点在他的注视中堙没。 “雾镜。”他启唇唤道。 “你是不愿的。”她颓然松开手,仰头望着他的神情里笑中带泪。 明知是这种结果,她却仍想再亲口问他一遍,好像只有从他嘴里听到“不愿”,才能彻底死心一般。 可真的死心了,才发现,就算心死了也是会疼的。 她爱这个男人爱到甘愿永生困在混沌之中,他却不愿…… 不愿啊。 “雾镜。”弦一握住她的手腕。 下一秒,她如虎爪般扣在他胸前的五指没入他的胸口,却又径直透过他的身体抓了满手瑟凉的微风。 如她所料,在弦一的识海中,她没法真的伤害到他。 ?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