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鬼口中悲鸣,那浓烈的黑气铺天盖地地化开,她笼在这层黑雾里,似哭也似笑:“修正道,做好妖,我生而为妖是我的错?可恨我没有来日,我只愿那道士永世修不成道,无论几经转世,都要尝尝我如今之痛。” 摇欢听得不忍,目光落在法阵中闭目颂经的帝君身上,又焦急地看了看那还在垂死挣扎的厉鬼,终是忍不住从桥洞底下钻出来:“等一下。” 她话音刚落,只见看着已是奄奄一息的厉鬼竟飞身到宅院高墙处,伸手朝她抓来。那一团黑气把她整个卷起,牢牢地困在了身前。 寻川倏然睁开眼,引魂心法一断,他眼里骤然翻涌起比杀气还要凌厉的目光,直直地看向她。 摇欢错愕地瞪大眼,不敢置信她生平难得善心大发一次,居然被这只不识好龙心的厉鬼挟持当了人质。 “喂!”摇欢面子挂不住,黑着脸,一尾巴往后抽去,也不管能不能打到这具没有实体的魂体,她暴怒:“放老子下来!” ☆、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牡丹花妖生前也算游历过四方。 时下世风开放,她见过民风剽悍的夷北地区的女子宽衣水袖,纵马长歌。也见过江南婉约的君姣女子,行商落户。就连那天子脚下,世家女纵马过街也是常有之事。 可独独没有遇到过摇欢这类,当街口无遮拦,冲动怒骂的。 她一愣,原本就是一团黑气的身体被她的龙尾一抽,生生被打散了些许魂体。她的魂魄一痛,险些失手把她从半空丢下去。 她忍着龙尾扫荡而来的剧痛,压着声音道:“我知姑娘与神君的关系匪浅,只望姑娘能帮我一帮,让我从这阵中离开。我一离去,这丰南镇立刻便会相安无虞。” 摇欢对这厉鬼谈不上有什么交情,她不过是路过和她交谈了两句,她疯疯癫癫的,还神智不清,身上实在没有一点能讨摇欢的欢心。 只是摇欢入世未深,不知人心险恶,也不知这牡丹花妖死后化为厉鬼还如此会算计。眼看着就要被帝君送上黄泉路了,一时心急,才跳了出来。 毕竟这厉鬼是摇欢目前所见,唯一知道雾镜下落的。帝君要是把人送到冥界,她可真不知道去找谁问雾镜的下落。 再加上她身上所遭受的,一桩桩一件件都如泣血之书,实在引人共鸣。她一时心软,就着了这厉鬼的道。这会悔得就想像咬白玉糕那样把她咬得七零八落。 此刻不管这厉鬼再说什么,她都不会信了。 心里这么想着,面上摇欢却没表露出来。她平日里行事莽撞,看着蠢笨,但遇上这种攸关生命的大事还是不含糊的。 当下,虽摆出了服软的架势,面上依旧凶恶,那模样看上去倒是比那已经化成厉鬼的牡丹花妖更凶悍几分:“这阵法何解?” 牡丹花妖本是捉了摇欢碰碰运气,这会见神君的法阵已停,摇欢又是一副被胁迫只能帮忙的语气,心下一喜,便道:“姑娘只需引几滴心头血入阵眼就好。” 寻川抬眸看着被厉鬼牢牢控在怀里的摇欢,眉心一蹙,杀心已起。 他掌下运风,脚下法阵金光顿现。打算摇欢一点头,就立刻斩杀这厉鬼。 以血祭阵岂止是引几滴心头血便能解的,心头血只能作为引子,把整个法阵的反噬引到摇欢身上。那厉鬼的确能脱阵而出,但摇欢却要替她困在阵中,受法阵反噬之苦。 摇欢虽然不懂阵法,但一听要引心头血……还是几滴!龙鳞立刻就炸了。 她绷着尾巴尖,扭头怒瞪那厉鬼:“我可以给你心头血,除非你现在告诉我雾镜的下落。” 厉鬼眸光微动,黑色的雾气聚出了利爪正紧紧地扣在摇欢的心口。她不敢轻举妄动,但也要让神君不敢轻举妄动。 摇欢察觉到胸口突然覆上了一只爪子,脸色变了变,沉默了良久,大概是忍不住了,拧着眉头道:“你把手挪开些,我还在长身体,你这样摸着有点痛。” 四下一静。 一直被神行草抱着的香炉精忍不住弯了唇角,想起这会抱着她真身的三岁男童会读心声,暗暗传声道:“你趁那厉鬼和摇姑娘说话分心时把我扔过去,我可以把摇姑娘拽进香炉里。” 神行草一听,大喜。 他的存在感弱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