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沈妙贞好像完全失去了平日里,那种温和到恭顺, 到没有脾气, 仿佛怎么样都很好的状态。 此时的她眼眸中带着明晃晃的讽刺, 就连轻柔的问出的那句话也是如此清晰的质问。 此时的沈妙贞,仍旧是平静的,带着笑的,然而这温柔与平静下,却蕴藏着孤注一掷的勇气。 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以她的身份,不应该对给与自己一切的公子,她的金主质问他的决定。 因为她不配。 然而此时,好像一切身份的不匹配,阶级的不相同,都不存在了一样。 她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,在质问着丈夫。 “公子当时,为什么没有出现呢?” 一直冷静自持,强大到仿佛无所不能的公子,此时竟不敢与她对视,他看到了,那双如水的双眸下,所隐藏着的如岩浆一样灼热的焰火。 她已经不想在伪装下去。 裴境感觉到难堪,第一次无语沉默,他觉得脸上无光,也觉得无法面对。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妾关系,他可能都不会这样难过,因为在旁观沈妙贞被欺负,被羞辱的全过程中,他的确被傅如诗的话语打动,陷入了两难的尴尬之地。 是的,他不想打草惊蛇,过早的就与长乐郡主与雍王明面上结仇。 如果他是个如汉高祖一样的枭雄,此刻倒也没这么纠结痛苦,毕竟高祖是个为了逃命可以将妻儿都推下马车的狠人。 他曾以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,大丈夫何患无妻,他很喜欢沈妙贞,愿意把自己挣得全部身家都给她,愿意为了她违背一直以来的原则,甚至愿意不顾裴家的脸面,给她贵妾之位。 然而,他对沈妙贞的喜欢,也就仅仅是如此了。 可那时候,他看到她被长乐郡主欺辱,愤怒之下,什么清名,什么前程,什么计划,他想要抛却在脑后,他只想救她,护她,想要弄死长乐郡主和郑五娘。 是傅如诗的话,将他拉回了现实。 是的,除了沈妙贞,他还有别的想要拥有的东西,而愤怒和不理智,也许会让他一切的计划都付之东流。 他开始审视自己与沈妙贞之间的关系。 不知不觉的,他竟然对她如此上心,如此看重,明明就像长乐郡主说的,不过是个生的漂亮些的奴婢,虽然绝色,但也不是找不到替代品。 然而他的内心却在疯狂的否认着脑海中的想法,不是这样的,这个姑娘,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被替代的存在。 就在他纠结到最后,忍不住想要冲出去的时候,温齐出现了。 他松了一口气,却说不清是因为担忧她终于脱险没事,还是不必自己出面与长乐郡主对峙,也许两者都有。 现在,纠结她是怎么发现他的,是看到了他,是心灵感应,还是只是诈他,都已经没有了意义。 裴境一直是个游刃有余的人,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,他不喜欢说太多的话,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舌灿莲花。 可现在,他却只是沉默,什么都说不出口。 “沈姑娘,我尊你一声姑娘,但你也需知道,裴公子有自己的难处,那种场合下,你要他一个人去跟长乐郡主作对吗?那可是不给雍王面子,若是真的这么办了,明年的科考要怎么办,为了你一个人得罪一个皇亲国戚……” “沈姑娘,你是裴公子身边的丫鬟,一颗心总是向着他的,牺牲你一个成全裴公子的名誉,你作为一个忠仆,难道不觉得应该吗?裴公子他……分明这么担心你,气都没喘匀的跑来,你还要他怎样呢。” “若是你要怨要恨,只管怨我恨我好了,是我阻拦了裴公子出头。”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,傅如诗见不得裴境这样尴尬,便说出这样一番话语。 江秀雪眉头直皱,她的脾气眼里可容不得沙子,明明是沈妙贞和表哥之间的事,有这个女人什么事啊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