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纹枰瞧她不顺眼,果然是个心机深,挤破头想要往上爬,这才刚几天呢,就如此叫公子破例,以后再得了主子脸,他们这些一等大丫鬟,岂不是都没了立足之地了。 徽墨瞧的生气,却不能当着公子的面发。 待裴境给沈妙贞布置完了功课,又去批那些卷宗,沈妙贞便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。 徽墨对着她招了招手,叫她过去,偷偷低声问她:“你今儿的活计可干完了没?” 沈妙贞满头雾水:“今儿不是叫我修沐?” 徽墨被噎住,很想劈头盖脸的教育她一顿,可这是在公子的屋子,她强自忍耐着:“公子宽厚,允了你休沐,可你也不能因此便恃宠而骄,你既闲着,便去浇浇花,喂喂雀儿,再闲着些便去拢拢茶炉子,你一个丫头,主子教你认字是恩典,你却没有闲着霸占主子的道理。” “咱们公子中了案首,那可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,这一日一日的,难道还都空出来教你一个小丫头读书认字不成。” 沈妙贞咬了咬下唇,攥紧手里的毛笔:“我,我知道了,徽墨姐姐,我这便去浇花喂雀儿。” 徽墨点点头,语气也严厉了些:“我这是为你好,你得听话才是,咱们公子虽说宽厚,可流风阁也是不养闲人的。” 沈妙贞吓了一跳,又委屈的不行,明明是公子叫她学写字,可怎么到了徽墨的嘴里,就成了她纠缠着公子,占着公子的时间了。 但徽墨是大丫鬟,她却是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。 这么些年在裴府,她学到的第一点便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的道理,尤其是管制着她的人,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能违背,不然准没有好果子吃的。 裴境批完了卷宗,已经出去练剑,不在屋内。 虽然是一时兴起叫她学一学习字,给她用的湖笔和宣纸却都是上好的,她手里的这只是一只狼毫笔,入水有锋颖,笔锋有韧劲,她阿弟上学堂都用不上这么好的笔。 他们家有一只上好的紫毫湖笔,是阿娘的嫁妆,那么些年一直都舍不得用,在阿弟病着的时候当掉了。 不舍的摸了摸那只笔还有触感细腻素白如雪的纸张,公子没发话说要给她,沈妙贞也不敢私自拿。 见沈妙贞乖乖的出去浇花喂雀去了,徽墨被油糕堵了的心终于松快许多。 这个流风阁,她还是能做得了主的,岂能叫一个刚来几天的黄毛丫头,压在她头上,徽墨颇有些志得意满。 按例,六公子身边本应和二公子一样,一等丫鬟就得有六个服侍的,二等丫鬟和杂役丫鬟更不必说。 但他们公子不喜欢屋里这么多莺莺燕燕,要是在二公子房里,她也出不了头,饶是如此,做到一等丫鬟的位置上也用了好几年,她从小就服侍公子了。 他们公子生的那么俊俏,又有功名,虽只是秀才,却是头一命案首,未来前途无量。 公子过了年便十六了,按理说也该放房里人,跟她同为一等丫鬟的紫豪虽是老人,可相貌平平,年纪又大了,而且她早就禀了公子,喜欢空青,等年纪到了便会指给空青。 她徽墨却也有两分姿色,又是家生子,若是……若是能一直留在公子身边服侍,便一直是丫鬟,她也甘愿。 想到裴境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脸,徽墨羞的低下头,整张脸都埋进手心里。 只是她得小心谨慎才行,公子最是不喜他们这些丫鬟表露什么不正经的心思,她需更殷勤服侍,叫公子欢喜,还得防备这个黄毛丫头端砚。 沈妙贞在外头舀水浇花,双眼却无焦距,心里头一直在背诵着千字文,对第一句的字在心里头来回描画。 “端砚姑娘?” 沈妙贞吓得一抖,回头一看,是空青。 “空青大哥,您不是跟着公子,怎么回来了?” 空青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