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怀的。陈震工作忙,越逼近退休之年,越得紧赶着把所有事务都梳理清楚;陈知遇两地奔波,在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。 平日里陪她的时间太少,终归心怀愧疚。 夜里,陈知遇处理完学校的一些事,从市区赶回别墅。将车泊在停车坪里,静悄悄进屋,闻到一股酒酿的香味。 顾佩瑜推着轮椅从厨房出来,笑说:“听见你锁车的声音了——冰镇的酒酿汤圆,王阿姨刚取出来的,你喝点儿,祛祛暑气。” “一路上在车里吹空调,热不着。”虽这样说,还是接过白瓷汤碗,喝了两勺。 “吃饭了吗?” “学校吃过了。” “你爸说要回来的,也不知道今天又要忙到几时。” “他们今天开会,说不准。您到点儿了就先去休息,别等他。” “我今天在研究插花呢,你瞧瞧。”顾佩瑜伸手向着桌上一指。 “看见了,刚想问您呢。”陈知遇起身,走到花瓶前,拨了拨一支橙色的花,“这是什么?” “天堂鸟,又叫鹤望兰。好看吧?” “好看。” “以前静不下来,好些事说要做,一直拖到现在……我生这病,也不是没好处,”她见陈知遇面有愧色,笑一笑说,“生老病死,谁能决定呢?你跟你爸一样——我早就说了,心重。凡事看不开,活该天生劳碌命。我已经到年纪啦,真一头栽下去醒不来……” “您别乱说。” 顾佩瑜笑看着他,“要真有这一天,看开点,知遇,答应妈。我再不愿看你跟年轻时候一样了。” 陈知遇沉默下去,嗓子痒,有点想抽烟,然而在顾佩瑜面前,他从来不抽——她烦他沾烟酒,总说当老师的,这方面也得做表率。 “你推着我,咱们出去转一圈吧。” 陈知遇应下,让保姆拿了块披肩,给顾佩瑜盖在肩上。 到夜里,四周越发寂静,只偶尔从树林深处,传来三两声鸟叫,间杂着蛉虫的声音。 “这儿空气好,阳光好,就有一点,真是太安静了。” “我常来陪您。” 轮椅摩擦路面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 “我时常想,为什么人一到了年纪,就希望儿孙满堂,承欢膝下——可能就是太安静了。觉睡得少了,清醒的时间长,有时候就想,要能有个小孩儿,在跟前闹腾……” “程宛可能暂时……” 顾佩瑜笑一声,“你当妈傻呢?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