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叫彭简的管事连连点头:“要的要的,大伙儿都饿坏了。”他谢过掌柜的热心,又问了些秀川的动静:“这会儿太守大人还是陈大人不?这一两年邪乎的很,朝廷也不知道怎么弄的,又是要杀王爷,又是圣人驾崩,连带着下头的路都不好走了。” 掌柜的便笑:“你们是第一次来秀川进货么?这儿和外头不一样,说句僭越的话,叫做山高皇帝远。有沈家的庄子喂饱了陈太守,陈太守又哄好了明刺史,你当能有什么动静?便是这一年天干物燥的,沈侯爷的庄子上还出了几色耐旱的种子,咱们蜀州连大饥荒都没怎么挨着。” “这么说来,倒真托了沈侯爷的福了。”彭简与他聊了几句才转身上楼,直接进了沈安侯的屋子里给两位大佬汇报:“一切正常,京里的动静没波及到这边。” 沈安侯点点头,又和楚怀笑道:“你说我要是摆明身份了进来,是不是比这般还更安全些?说不得明刺史得过来迎接我呢。” “你还是省省吧,表面上是个朝廷命官,其实比山匪还山匪。”这一路将他的据点踩了一遍,楚怀是彻底服气了,只口里还埋汰道:“我以前还不懂你跟着楚家赚了那么多银钱,自己个儿的又可劲儿的买地种粮,偏偏银钱也没看到进你府上,粮食也没看到多出多少来,原来都耗费在这犄角旮旯里了呀?你是早断定自己在京中混不下去,想好了要占山为寇的?” “我这叫占山为寇么?我这是农村包围城市,发展未来的火种。”沈安侯便与他胡扯,“要不是这么藏着掖着的,你当我能攒下这些东西来?能救下许多百姓来?” 外头传来脚步声,两人立刻将话题转到天气上。店小二提着水壶上来,还讨好的多说了一句:“刚刚巡街捕快听到动静过来问话了,我们掌柜的已经替你们给周全了。” “那可多谢你们。”彭简笑着塞给他一串儿散钱:“这天气冷,你们也不容易,让老板给打一壶好酒暖暖身子吧。” “您可真够客气的。”店小二笑着将水壶放下,铜钱揣进怀里:“等会儿酒菜好了我给您端上来?只这天气也没什么可吃的,各位爷们多担待些。” “无妨无妨,我们这般走南闯北的,有口热饭就不错。”沈安侯摆摆手让小二出去了,等脚步声听不见才打趣捧剑:“这些年没使唤你,你倒是挺能干了啊。” “还不是您教导的好么?”捧剑也是真历练出来了,笑嘻嘻的回话:“不过真做的好的,其实还是冉大头领那里。您要是去了,肯定会被吓一大跳!” “他在山上种什么了?还是又训练了多少兵马?”若是以前听到这话,沈大老爷还得无奈一番,如今只恨不能他所向无敌:“少给我打马虎眼,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 “这我真说不清楚,这些年我都各地乱窜安置流民呢,许多都是听侍剑随口说的。不过有一点,我是特别佩服冉大头领的,你知道他这些年都如何孜孜不倦的给下头洗脑不?”他神色夸张的学了几句“没有沈先生就没有十万大山”,“我们今日的一切都是沈先生传授的,十万大山需铭记恩德”,然后打了个寒战:“这马屁拍的,可把侍剑给恶心坏了,回头就拉我也去看了一回,我们俩对着吐。” “你小子找打!”沈安侯笑着踹他一脚,捧剑飞快的往外窜出去,还顺手帮他们把门关上,在外头笑道:“两位老板好生休息一会儿,等饭食好了小的再来伺候。” “这小兔崽子。”沈安侯摇摇头在桌边坐下,提着水壶往杯子里倒了点儿,嗅嗅没什么异味,才拿出茶叶来冲水,端一杯给楚怀:“这趟走的,倒是辛苦您了。” “少说废话了,我有那么娇生惯养?”楚怀斜睨他,“我在幽州卖命的时候,你还不知道在哪儿享福呢,往外头跑两趟就敢埋汰前辈?” “绝对不是埋汰!是发自真心的崇敬!”沈大老爷以茶代酒做了个敬酒的姿势:“咱们的生意要做大了,做好了,还得您多多帮衬呢。” 楚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,心里却是受用的。其实他也看出来了,沈安侯调理兵士的能力只怕还在自己之上。尤其是他这都暗中操练了多少年了?当年金台庄上的老兵都成了教官,青州庄子上种田训练两不误的老手则牢牢掌控着每一个“物流集散地”——其实不就是个山头么?偏沈安侯要把名儿取的稀奇古怪的。 随着流民的加入和收养的收拢的弃儿们不断成长,如今从东到西,大燮每个角落,都有全心全意忠于沈安侯的战士在,只盼着为他而战,为百姓而战,为保家卫国而战。 而最让楚怀动容的,不是各色兵种各有所长,有些甚至是他都闻所未闻;也不是山头上无论老小都能识文断字,每个人都表现出积m.cOmic5.COM